公历1929年(民国18年)12月24日星期二 农历己巳年十一月廿四 胡碧兰 于 上海大舞台 夜场 主演《六人杰》
上面这则1929年12月24日的《申报》广告中,马连良和胡碧兰的名字大大地横卧与醒目位置。这一年对于马连良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。因为这一年,马连良的嗓子达到了他演艺生涯中的最佳状态。这一点我们从他当年所灌之的蓓开、开明两期唱片中真切地感受到。尤其是他在蓓开公司灌制的《焚绵山》,唱腔调门能吃六半,唱腔极为高亢,是马氏唱片中嗓音的巅峰之作,这与其1920年代早期的唱片简直判若两人。而广告中的女主角胡碧兰,她的演艺生涯虽然十分短暂,但是1929年也是其舞台生涯的巅峰期,1930年她就当选为了“四大坤伶”之首。今天我们就来谈谈胡碧兰。
胡碧兰(1909~1953),女,祖籍浙江绍兴,生于北京。她学戏的启蒙老师是胡素仙、王云卿,后经人介绍从“通天教主”王瑶卿习艺,由于肯用功吃苦,且学戏有灵气,深受王瑶老器重。在大马神庙王府学艺期间,胡碧兰与王凤卿、王少卿、王幼卿等相处极为融洽,深得王氏满门的喜爱。
胡碧兰
胡碧兰练功极其刻苦,不管严冬酷暑,天天早起对井口喊嗓子,从未间断。有时雪天练功归来脚已冻肿。其嗓音柔润宽亮,且气力充沛,久唱不竭,1920年代曾以“铁嗓钢喉”著称一时。《祭塔》的大段反调,是非常考验旦角唱功的,而在她唱来极为悦耳动听,令听者神怡。她扮相俊美大方,戏路宽广且规范,青衣花旦俱佳。胡碧兰对王瑶卿所授技艺遵循不改,始终按王派戏路演出。她常演剧目有《王宝钏》、《四郎探母》、《祭江》、《祭塔、》《柳迎春》、《金水桥》、《朱痕记》、《忠义节》、《王春娥》、《浣沙溪》、《二进宫》、《骂殿》、《玉堂春》、《铁弓缘》、《胭脂虎》等。曾组“一鸣社”班,曾与吴铁庵、孟小冬、郭仲衡、马连良、谭富英、侯喜瑞、郝寿臣、李万春、王少楼、言菊朋、贯大元、王又宸、周瑞安、奚啸伯等众多名家合作演出。
1930年春,天津《北洋画报》主办人冯武越发起选举“四大女伶皇后” (习称“四大坤伶”或“四大坤旦”),后世对“四大坤伶”的说法不一。又说是章遏云、雪艳琴、新艳秋、金友琴;有说是章遏云、新艳秋、金友琴、胡碧兰;有说是雪艳琴、新艳秋、章遏云、杜丽云;有说是雪艳琴、新艳秋、章遏云、胡碧兰;有说是章遏云、雪艳琴、新艳秋、陆素娟;有说是章遏云、雪艳琴、新艳秋、胡碧兰;有说是雪艳琴、章遏云、新艳秋、胡碧兰;有说是雪艳琴、新艳秋、章遏云、胡碧兰……其实《北洋画报》在1930年6月21日(488期)版面上刊登过最后的计票结果,当时前五位的结果是这样的:胡碧兰25534票、孟丽君21767票、雪艳琴20809票、章遏云19131票、新艳秋9650票。所以按照得票多少来记,胡碧兰应该是当时评选的“四大坤伶皇后”之首。胡碧兰得以力压章遏云、雪艳琴、新艳秋这样的实力派而独占鳌头,可见其实力。
胡碧兰《贺后骂殿》之贺后
下面我们截取两段当时戏剧评论家在看完胡碧兰演出后的短评,这两段评论一段是评论民国19年(1930年)3月胡碧兰的《宇宙锋》,另一段也是评论同年10月24日胡碧兰的《女起解》:
“胡碧蘭扮趙小姐,演至受啞婢暗示,裝瘋作態時,臉上表出無可奈何,以及帶羞含怨神情,恰到好處,唱反調一段,满口瘋話,而唱來聲調婀娜婉轉,別饒神韻,委實動聽,帶演金殿,宮裝出場,大踏步上殿,描寫瘋狂心理,絕不過火,而極見其妙,見秦二世,一段說白,如「大人不下馬,我生員是不下位的」,以及「天下乃人人之天下,非你一人之天下」等語,念得非常淸徹,臨下場時三笑,最後仍凄然拭淚而下,大有自嘆命薄之意,此種做作,碧蘭體會入微,實屬難得,此戲演趙小姐爲力爭婚姻自由,不惜違背君父之命,假装瘋狂,以爲消極抵制,在舊戲上可謂富有新思想之作品,卽如趙小姐在金殿上對秦二世所說「天下乃人人之天下」之言,更深合「天下爲公」之學說,近人多謂舊戲陳腐,實亦不能一槪而論也。”
“胡碧蘭之女起解,碧蘭唱工,饒有韻味,爲女伶之冠,是夕祭嶽神之反二簧,及起解行路時之西皮各段,哀感頑豔,極有可聽。”
可惜的是1930年代中期以后,胡碧兰因嗓败而息影舞台。1953年3月,胡碧兰因患心脏病辞世,年仅44岁。后葬于北京东郊平房公墓。
今天我们来欣赏胡碧兰1929年在开明公司灌制的一张《汾河湾》唱片。从这张唱片我们可以听出,胡碧兰的行腔中有非常鲜明的王派特色,这在现在的旦角中已经基本听不到了。下面我们就边听唱片边缅怀这位曾经的“四大坤伶”之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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